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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心动

因为秋爽的死,府上部分洒扫工作无人负责,于是管家重新分配了洒扫区域,知慈所负责的洒扫区域也变成了后院的花园,以及隔开府上几位主子院落的狭长小路和绿植。

重新分配之后,知慈并未感觉工作增加。因为主子们白天需要安静,所以后院花园打理好之后,知慈只需在酉时清扫小路,而剩余时间都可以休息。

时近傍晚,夕阳西下,知慈安静修剪小路两边的青竹。

这时远处有人经过,知慈瞥了一眼,意外发现来人容色如玉,身材青涩却挺拔,正是赵晏然。

知慈看见他,经历上次的事件后,面对赵晏然,她不知作何反应,便又低下头。

令她意外的是,赵晏然走近,主动同知慈搭话。

“答应你的事办到了,李护院已经收拾行李走人了。”

“……嗯?”知慈愣了一下,见他主动同自己搭话,意外地抬起头,“……我看见了。对了,昨晚回去后,秋爽的闺蜜还向我打听她的去向。”

“哦?”少年望着她,似乎觉得兴趣。

知慈道,“听说秋爽死了,她们都有些怕我。”

闻言,赵晏然嗤笑一声,冷漠的脸庞很是俊俏,“人性如此,欺软之人必定怕硬。”

知慈顿了顿,忍不住道,“你觉得秋爽她们欺软怕硬,那你……为何要做和她们一样的事呢?”

赵晏然眼中笑意淡了,“你指什么?”

知慈道,“你为何一定要开除张小功?”

赵晏然神色冷淡下来,“你也来替他求情?”

见赵晏然不高兴,知慈委婉道,“……我只是觉得不触及原则的事情,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固执,这样会失了人心。”

赵晏然道,“我不替他求情便叫欺软怕硬?这样的人心,我不得也罢。”

知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晏然打断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武者只凭实力说话,人心有什么用处?张小功弱,他就得立正挨打。同理,若我遇见比我功夫更强的人,那我也愿赌服输绝无二话,任凭对方处置——因为强者才有话语权。”

赵晏然决绝的言辞让知慈哑口无言。她发现赵晏然似乎自有一套冷酷而现实的价值观,在这套价值体系中,他对别人狠,却对自己更狠。在他眼中,这个世界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要么搏杀,要么死。

虽然听起来冷漠又无情,但事实就是,若没有赵晏然昨日杀神般的强悍表现,而是换成张小功这样水平的护院防守,那么恐怕路府早已被白巾教徒们踏平了。

知慈道,“好吧,是你救了路府,所以你说的对。”

见知慈软了口气,赵晏然神色也缓和了下来,二人又闲聊片刻,关系也算进了一步,成了‘能说上话的人’。

-

第二日晚膳后,知慈坐在院中回廊休息。

一群家丁护院笑闹着经过回廊去往演武场,赵晏然被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知慈看见少年逆着夕阳,身形清瘦潇洒,在一群同龄人中仪态极为出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厢,赵晏然也瞥见了知慈,他虽然面无表情,却微微对知慈颔首,冲知慈打了个招呼,随即同其他人一道离开了。

见少年主动招呼自己,知慈心中一跳。

先前赵晏然对待她的恶劣态度,让知慈一度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但之后发生的种种又让知慈对他印象好转。在她看来,赵晏然虽然性格高冷傲慢,但并不是坏人。

何况赵晏然本身条件就很优越。他身材高挑劲瘦,长相清秀俊朗,浑身上下每一个点都符合知慈的审美。兼之武功高强,修习的是迅捷飘逸的快剑路数,使起剑来身法美观、意气风发。

此刻他主动同知慈打招呼,知慈本能对他再次冒出了好感。

那之后一整晚,少年俊朗的眉眼都在知慈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知慈睡不着觉,于是点了一盏灯,在桌边绣起香囊来。

寝房里安安静静,有人在睡觉,有人在护肤,但无论谁都不敢来招惹知慈。尤其星月,见知慈起身,反射性攥紧被子紧张起来,见她只是起来绣花,才放下了心。

知慈绣好香囊,又往里加了些藿香、艾草和檀木粉,如此一来,一个能够驱虫和清新空气的实用香囊就做好了。

知慈心想着,下次要找机会把这个香囊送给赵晏然,到时就说是为了感谢他赶走李护院做的,没别的意思。

一番忙碌,知慈终于结束全部工作,吹灭了蜡烛,安心爬回床上睡下。

-

第二日,知慈得了闲,便想着去演武场找赵晏然送香囊。

但找了一圈,赵晏然却并不在。

知慈心想自己可能来的不是时候,无奈只得折返。她沿着府中回廊抄了近路,然而拐过一个弯后,知慈愣住了。

夕阳将水面渡上一层金辉,知慈抬头,却见水边廊厅上一男一女靠在亭廊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只见那廊中的少年意气风发,正是赵晏然;而少女身形纤细,却是她的姐姐沈纤纤。

二人神态轻松,看起来很是熟稔。

赵晏然和自己的姐姐认识?

知慈远远听见沈纤纤道,“还记得当年你为我赢下的奖品吗,我现在还留着呢。”

赵晏然仍是平日那副冷淡神情,但语气却难得温柔,“那是你强迫我送的。”

沈纤纤用娇憨的声音道,"我才不管,你送了,那就算你的心意。”

少年没有接话,扭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

沈纤纤就又道,“你说算不算,算不算嘛?"她轻轻摇那俊俏少年的手臂。

令知慈意外的是,平日对其他婢女的示好向来厌烦无视的赵晏然,竟罕见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算,怎么不算?我拿你可真没办法。”

沈纤纤满意笑了,随即又叹了口气,“真想回到那年上清山上,那时咱们还都无忧无虑。”

远处,知慈听着二人对话,更加确定了二人是故交。

赵晏然对待沈纤纤的态度虽不算热络,但却与平日对自己还有其他人那副高冷模样大相径庭。

知慈看着手中的香囊,觉得自己有些滑稽。只见远处二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犹如一对璧人,哪里还插得进别人?

知慈想到每当与姐姐站在一起时,自己都会沦为陪衬。此刻赵晏然满心满眼都是姐姐,自己却想打他的主意,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自卑感让知慈失去了上前的勇气,她悄悄后退,落荒而逃。

-

赵晏然初遇沈纤纤那年十三岁,每日心无旁骛泡在上清山的习武场练功。

上清山上一个平凡的午后,师兄对赵晏然道,“晏然,我听说来了两个北风城的小姑娘,要在咱们门派做客一个月,”师兄手肘靠着习武场的围栏,兴致勃勃道,“我跟你说,其中一个特别好看,你来不?”

赵晏然手捏剑诀,眼睛没离开过身前的木桩,冷淡道,“不去,无聊。”

师兄听赵晏然这么说,立刻骂道,“你小子不合群,下回求我都不带你。”随即抛下赵晏然,兴致勃勃凑热闹去了。

习武场再次安静下来,除了师兄,其他不少弟子也跑去凑热闹。

此事赵晏然之前便略有耳闻。掌门说最近一个月,北风城知府会造访上清,重金赞助上清派,并请求掌门派遣一些弟子帮助北风城镇压城外的流寇。

与北风城知府同行的还有一位北风城土方工头,与掌门签了契约,负责扩建上清派的大殿、公务厅还有弟子寝房。

赵晏然估计师兄方才说的两位姑娘,就是知府和建筑商他们的家人。但他认为此事与普通弟子并无关系,师兄他们之所以纷纷跑去凑热闹,不过是在逃避练功的枯燥。

赵晏然继续琢磨起上清剑法起手式,很快进入忘我的状态,在习习山风中一遍遍练习早已刻入肌肉的招式。

不知过了多久,习武场周围又开始传来喧嚣声。

赵晏然顺着声源望去,只见好几个师兄弟围着两个眼生的姑娘——准确来说,是围着那个肤若凝脂、美貌惊人的姑娘大献殷勤。

另赵晏然意外的是,他的死对头,平日武功上一直压着他的诸葛真,此刻竟也热切地望着那女孩。

赵晏然来了兴趣,何方神圣能把诸葛师兄吸引成这样?恰好这时,对方转过脸来,与赵晏然目光相接。

也许是错觉,那女孩看到赵晏然时,眼睛亮了下,冲他眨了眨眼。随即又若无其事移开目光,去挽旁边女孩的手。

这便是赵晏然同沈纤纤的初遇。接下来几天,门派内的房屋开始大规模修整,掌门特地批了几天假,免得众弟子聚在工地影响进度。

但赵晏然风雨无阻,依旧每天去习武场练剑,因为放假,习武场人数锐减。期间他师兄和诸葛真都没再演武场出现。原来两位姑娘想在上清附近游玩,他们都积极跑去当向导了。

这日,赵晏然正在练习上清剑法第二式,无意间瞥见一道倩影来到习武场外围,夕阳下她逆光而来,微微歪头,好奇地看他练剑。

赵晏然没有理会她。奈何对方一直看他,于是一套练完后,赵晏然擦了擦汗,垂下长剑抬眼看她,“什么事。”

沈纤纤摇头,“我见看整个武场只有你一个人,有些好奇。”

赵晏然瞥她一眼,“那你呢?你的女伴,还有诸葛真他们呢?”

沈纤纤刻意忽略掉女伴的问题,反问道,“我又不是诸葛真的什么人,为什么要把他跟我联系在一起?”

赵晏然道,“因为那个混蛋对你有意思。”

沈纤纤皱眉,“不要乱说,我和他只是朋友,他没那个意思。”随即又问道,“为什么要叫他混蛋,你和他有仇吗?”

“没有。”赵晏然低头,踢了题脚下的尘土,没将理由说出口:他很想超越诸葛真,取而代之成为上清年轻一辈的最强者。

赵晏然道,“我要继续练剑了。”

沈纤纤道,“你练吧,我就在旁边,不打扰你。”

赵晏然皱了皱眉,有些不自在。但他没说什么,继续专心练功了。

“喂,为什么你的腰比女孩子还细?”沈纤纤突然开口道。

赵晏然动作一顿,冷声道,“你故意的?”

沈纤纤笑眯眯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我错了,你练吧,这次我真不打扰你了。”

之后几日,沈纤纤经常跑来看赵晏然练功,她告诉赵晏然,自己之所以一个人,是因为每次来看自己前,她都在工地现场看她父亲监工。

沈纤纤皱着眉对他抱怨,“你的那些师兄弟,我稍微接受一点他们的好意,他们就要邀请我单独出去玩。”她轻声嘀咕,“长得歪瓜裂枣还那么自信。”

提及同门,赵晏然来了兴趣,奇道,“在你眼里,诸葛真也算歪瓜裂枣?”

沈纤纤扣着手指,道,“我不喜欢他,现在也没心思搞这些。”

-

就在二人对话后的第二天,上清长老在山脚城镇举办了一场“上清武艺切磋会”,目的是给因放假而无所事事的弟子们找点事做。

比武会上清弟子和城镇里的普通年轻人都可以参加,赢者晋级输者淘汰,最后决出一二三名,颁发门派中的宝贝作为奖品。

普通人哪里是上清弟子的对手,这场切磋会比试到最后,晋级的全是上清弟子。弟子们平日在门派内便时常切磋,对于彼此的水平都很了解,最终决出的一二三名,也不出众人所料,分别是第三名赵晏然,第二名是一位同门,第一名诸葛真。

随后就是颁奖环节,长老依次将奖品发给三人,当发到诸葛真手上时,他做了一件出格之事。

只见诸葛真走下台,惊讶的人群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他穿过前排的人,走到沈纤纤面前,道,“纤纤,我想把这个奖品送给你。”

沈纤纤长久地沉默了,神色中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冒犯和恼怒。

半晌,她开口道,“对不起,有人先你一步了。”随即她扬声道,“赵晏然,你答应赢给我的奖品呢?”

台上,赵晏然被沈纤纤突然的发言惊呆了,他从来都没答应过她给她赢奖品。

赵晏然越过众多师兄弟艳羡的目光,还有诸葛真一副要杀了他的眼神,对上了沈纤纤恳求和期待中带着一丝忐忑的目光。

所有人都在望着他,赵晏然成为了全场焦点中的焦点。

一瞬间,赵晏然心尖一颤,异样的情绪迅速蔓延至心头。

下一刻,这位向来高冷的少年微微笑了起来,“当然,答应你的事,我怎会忘。”随即将奖品当众送给了她。

那之后,二人相处还同以前一样,谁都没有再提及那时的事,但赵晏然却清楚感受到二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之后又过了几日,上清完成了门派建筑的修缮,沈纤纤也随其父离开。

临走时,沈纤纤认真对赵晏然道,“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

沈纤纤走后,赵晏然依旧专注习剑。随着年岁渐长,赵晏然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天赋,逐步超越了诸葛真,成为了上清派年轻一辈中实力最强的弟子。

但赵晏然没想到,三年之后,他竟真与沈纤纤在路府再次相遇。但此时沈纤纤已家破人亡,从富家小姐变成了卑微谋生的婢女。

沈纤纤算他半个旧友,加上他本对沈纤纤也有好感。因此沈纤纤找他帮忙,他都会尽量满足。偶尔无事,也会陪沈纤纤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赵晏然眼高于顶,一向无视所有人。能为沈纤纤做到这个份上,已足够说明沈纤纤之于他的特别。

但二人的关系也仅止于‘特别’。赵晏然一心向武,虽然他对沈纤纤很有好感,但他心知自己很快便会回上清,二人之间难有结果,因此并未向沈纤纤挑明心意。

而沈纤纤则更让人琢磨不透,二人聊天时偶尔谈及彼此相处,沈纤纤总笑眯眯道,“对我来说,你就像我的亲弟弟,和你聊天是我每天最轻松的时候,真希望我们能一辈子这样说说笑笑。”

就这样,二人之间一直维持着有一点点暧昧的好朋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