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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经年

从前每次见面,几乎都安排在别墅里,主动来枫月海湾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和花姿在一起的时光,他只想安安静静的,不被旁人打扰。

他靠在门上,盯着花姿看,看得她心里直发怵:“干嘛?”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学不会找我?”

秦锝佑没来之前,花姿已经想好只要他来,一定立马扑进他的怀里,好好撒娇一番。可这男人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先浇一盆冷水,把本该火热的场面冷了下来,如此,花姿只好另想说辞。她极缓慢地把笑容隐藏起来,俯首垂眸,眉头敛得乖乖的,装出一碰就碎的柔弱感,轻声说:“你说话没良心!我进出阳台来来回回看外面马路无数遍,望眼欲穿等的是谁你难道不清楚吗?我怕你还在生气,怕说多错多被你厌弃。”随后,花姿慢慢走到秦锝佑身边,小心翼翼地、轻轻地牵起他的手带到床边上,“我想去找你,可是又怕黏你太紧,把控不好距离。你……上班累不累?先歇一会儿,我给你放洗澡水?”

花姿的语气像一支羽毛,挠得秦锝佑心脏一揪,再顾不得与她置气,大手一拉便把花姿圈进了怀里。“今晚我能留在这里吗?”

花姿心里头抽了一抽,跟着他这么多年,她何曾见过这样的秦锝佑,小心翼翼的询问,他从来都是霸道的,凡事别想和他商量,一时间心里头酸酸的,态度也自然地软了下来:“您做主。”

“我在你这里不仅把人丢了,还把脸丢了,您才是我大爷。”

“我可担不起。”

阁楼里的光线有些暗,暖黄暖黄的光晕,照着花姿的脸分外柔和,披散下来的大波浪和触地的长裙,秦锝佑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辈子都不分开。

“我不想泡澡了,就想这么安安静静的抱着你。”

“不洗澡小心有虫咬你的背。”

“咬就咬吧!你给不给抱?”

“不......给!”花姿笑,故意把字眼拖得老长。

“不给也得给!”轻轻一拉,花姿就落进了怀里......

“酒足饭饱”以后,花姿趴在秦锝佑身上,小口小口喘着气,实在累的不行。

“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说什么?”

“今天你继父家的女儿来了,受委屈了没有?”

“丽娉姐说的?”

秦锝佑不置可否。

“我什么刀枪剑戟没见过?不过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而已,要脑子没脑子,要手段没手段,伸手就知道要钱,一点圈子都不会绕,哪能给我什么委屈受,我两句话就把她打发了。”

“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不用,我哪能把你这个大招用在对付这种小虾米身上。”

秦锝佑揉揉她的脑袋,任她趴在自己身上睡了过去,他知道,对付一些伤人的暗箭,她还是游刃有余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秦锝佑来了之后,花姿就像是吃了定心丸,虽然依旧是每天无所事事只知道骚扰丽娉,但心情却松快多了。

对待自己这段时间情绪上的巨大跨越,花姿有了一个独特的见解:自己已经把一切看淡了,不再执着地追寻她和秦锝佑到底是什么关系。以前秦锝佑没来,她就干干自己的事情,反而觉得自在;现在他不来,她总害怕他以后再也不来了。

那几天,酒馆里一个同事要离职回老家结婚,因为平时大家在一起玩得不错,所以商量着组个酒局送送,顺便把要随的份子钱提前给了,毕竟这一走,以后恐怕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喝完酒小姐妹们还约好顺便逛逛商场,所以地方定在东港市中心的一家高端会所,吃喝玩乐一条龙搞定。

“姐妹们,和大家在一起工作的这些年,说实话挺开心的,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姐姐我先走一步,愿大家前程似锦。”

一番祝愿说的俗套,却感动哭了好几个年纪轻的朋友。席上推杯换盏,借着这个机会,大家把平日里难为情说的话敞开了讲,谁也不觉着矫情。酒饭正酣,突然有人闯进包间,大家伙的酒兴被不速之客,花姿定睛一看,见是阴魂不散的吴千好,在枫月海湾等不着她,就跟着她们来了会所。吴千好后面跟着服务生,一脸抱歉地看着她们:“实在不好意思,我马上把这位小姐请出去。”

见要被服务生撵出去,吴千好马上哀求花姿:“颖川姐姐,求求您,就给我五分钟,我真的有话和你说。”

如果放任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不把人弄走,怕是大家饭也吃不好。她对服务员说:“不用赶她出去了,她是来找我的,去旁边再开一间包厢,把人带过去等着我。”

“好的。”

这女人就像一块粘手的口香糖,既然麻烦,那就一次性去除。包厢里,吴千好直接跪倒在花姿面前:“姐姐,债主说了,再不还钱,他们就要我爸的命,求求你,家里头的亲戚没一个愿意拿钱出来救我爸的,现在我只能靠你了。”

花姿低着头垂视着吴千好,当年,她不也是这样跪在那个男人的面前,求他不要把自己撵出去。“我可以拿钱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花姿的嗓音无比冷清,以至于听到她愿意出钱这个消息,吴千好都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什么条件?”

“当年,你那个不成器的父亲用我保住了自己的两根手指,今天,我要让他的女儿还回来,三十万剁你两根手指,怎么样?我只能出到这个价钱,如果你接受不了,现在就滚出去,以后再也别来烦我。”

吴千好傻掉了,她没想到花姿竟然会开出这样的条件:“不可以,颖川姐,你知不知道我是弹钢琴的,没了手指头,就等于判了我死刑。我的前途就没了。颖川姐,求你,其他的条件我什么都答应,就这一件。”

“我当然知道你是学钢琴的,要不然你的手指头也值不了三十万。这是我的底线,没的商量,当然决定权在你。钱,从来就不好挣,你想轻轻松松从我这里拿走三十万,不觉得很好笑吗?”

似是看出了花姿的决心,吴千好顿时大哭了起来:“梅颖川,你就是蛇蝎毒妇,你是在报复当年我爸爸对你的伤害,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对,没错,我就是在报复,并且我觉得我现在有实力报复你们一家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我讨厌你,讨厌你那双会弹钢琴的手,所以我就要剁了它,还要让你自己剁。你可以去告我,不过出于好心我得警告你,但凡我出一点事,你一分钱都拿不到,这样,你还要说我犯法吗?”

吴千好瘫坐在地上,心里头无限纠结,手指头和父亲之间,她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花姿点上一支烟,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着。

而就在她们包厢的隔壁,另一群年轻人正在狂欢着。

“霍霆大哥,明儿,您就是有老婆的人了,处处管着,趁今晚还是单身,咱一定得玩好玩嗨,好好放松放松。”

这是一个单身派对,派对的男主角是江城有名的富二代霍霆,几天前的各大报纸头版头条都被他和市长千金大婚的消息占满了。

霍霆已经喝得有些醉了,“没事儿!怎么结个婚我就没有人身自由了?能管的住我的人还没生下来了呢。无论现在将来,我都有放浪形骸的自由。我要看美女!总不至于我娶了她傅晶,就得放弃一大片美丽的后花园了吧,我爸逼着我娶她,我连她的面都没看见过,这有个什么劲儿。”

“就念着点好吧您嘞,市长千金,我们想娶都娶不着。”

“你们要是喜欢,拿走,统统拿走。谁不知道,那傅晶喜欢的是劲锋,南劲锋,哎,南劲锋呢?你怎么躲那儿去了?”

默默坐在角落里的南劲锋一个头两个大:“我不躲起来,怕你劈了我。”

“不能,你是我兄弟,别说我现在还没结婚,就是我结了婚,女人也只能算一件衣裳,你是谁?你可是我的手足呀!我就是气不过,你说你怎么那么招人稀罕呢?以前咱俩站一块,漂亮妹妹只看得到你,现在连我没过门的媳妇心里头装的都是你。”

我怎么知道?

从小,南劲锋坐在哪,哪儿就是全场的焦点,男人妒忌,女人尖叫,就好比虽然他现在坐在角落里,姑娘们的目光也是聚焦在他身上。

霍霆:“都不容易,我们想爱谁想娶谁,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我就想着好好过我自己潇洒自由的小日子,可偏偏我们家老头子不让,你说,他明明知道我和傅晶,我们俩彼此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为啥非逼着我娶她呢?他这是逼着他儿子往火坑里跳。”咕咚几声,又灌下去大半瓶啤酒,郁闷的不浅。

南劲锋:“你和傅晶可能不熟,但我和她是一起留过学的,其实她人不错,是个好姑娘,人品好,性格也豁达。她喜欢我是没错,可我已经说过我对她没意思了,她也能理解,并且放手得很干脆,她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我倒是觉得你们很般配,你可以试着和她相处相处。”

“我没那个兴趣。哎,就这样吧,反正结婚以后我还会和现在一样,该喝酒喝酒,该玩乐玩乐。我事先说好了,从前我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有局该叫我还得叫我,要是被我知道了你们自己玩不带上我,有你们受的啊告诉你们。”

大家连忙说好好好,表表忠心,心里头却忍不住腹诽,带上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