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透过后视镜仔细观察枫禾的容貌，脸上露出惊艳之色。他多看了枫禾两眼，笑得猥琐。
“你小子的运气可真好。我那里有一箱军用宝贝，你可以随便挑挑，要是有看上的，可以拿你的妖做交换。”
“艹”枫禾脸颊上的肌肉在颤抖。他知道契约妖能用来交易，但真当他被扯去遮羞布，站在交易的天秤上，枫禾还是忍不住反胃。他压下蠢蠢欲动的拳头看着穆尘明的后脑勺警告。“你要是真这样，我现在就先嘣了你的脑瓜子。你我都别想独活”
老王分神透过后视镜看着枫禾的面容。见枫禾剑眉皱起，俊美的容颜极具有诱惑性，老王忍不住咧嘴嘿嘿一笑。镶金的后槽牙在镜子里闪闪发光，他啐了一口笑骂道。“他爹的，真辣。”
副驾驶座上的穆尘明没有说话。老王以为穆尘明心动了。毕竟武器可不是这么好得的。他兴奋的侧头打算对穆尘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先生，你可真是仁慈，像这种不听话的妖，就抽打几顿就安分了，”
老王正打算向穆尘明介绍自己的宝贝，侧头却对上穆尘明隐藏在帽子下犀利的目光。穆尘明长的年轻，直勾勾瞪着人看时，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和贵气。
“……”老王张口的话卡在喉咙间吐不出来。他心中暗骂自己谬种。他爹嘞，他竟被毛头小子唬住了。
枫禾垂眸压下眼中的不悦。他收起威压生硬道：“他……挺好。吾并不打算拿他交换。”
直到穆尘明开口说话，老王才觉得身体一松，身上的压迫感消失。
妈的，真是奇怪的小子。
老王知趣不在多话，他认真开车，用余光扫视这对主仆。
夜晚的气温还有38度，穆尘明依旧穿着一件可以遮盖全身的宽大黑衣。只有抬手时看到手腕上的银环。后座的枫禾虽然看似桀骜不驯，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出忤逆主人的行为。
老王单手从衣袖里拿出烟袋，抽出一只烟叼在口中。他抽出另一支烟递给副驾驶的穆尘明。“来一根？”
穆尘明对于这个星球的食物和习俗不了解，他摆手拒绝，“不……谢谢。”
枫禾柔弱无骨的模样做在车后座。他轻点下颚说道，“诶，给我来一根。”
老王不理枫禾，他掏出到火机点上，双指夹住烟吞云吐雾。“不能对妖太好，他们会恃宠而骄，蛊惑你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穆尘明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枫禾挑眉。恃宠而骄？蛊惑？这个词似乎与枫禾毫无搭嘎。
“不会，枫禾他……”穆尘明努力从脑海里回想两人为数不多的记忆，思索片刻抽出一个陌生的词来形容枫禾“……很乖。”
枫禾激起一身疙瘩，他低声咒骂一句。“有病。”
老王也听到身后的骂声，他用力吸了一口烟对枫禾不做评价：“哼哼。”他的手搭在车窗外抖落烟灰。
私家车很破旧，上面连空调都没有，四面车窗打开，外面被烈日烤热的空气在车内钻入。
老王猛吸几口，烟头快速燃烧，他掐着烟管甩进荒野之中。
车子一路疾驰行入混乱区，高层建筑因为常时间被日晒而出现墙皮脱落，混泥土裂痕，玻璃崩碎。
“那些废弃的高层建筑已经荒废无人居住。”
老王的话引起穆尘明的注意力。穆尘明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一排排曾经繁华的高楼大厦，如今成了一排荒废无人进入的城区。高楼上甚至断裂倒塌。
穆尘明小声说道：“这些房子修补修补还能住。”
“噗嗤”身后传来嘲讽之声。枫禾靠在椅背上幽幽吐出两个字。“愚蠢”
穆尘明回头睨了他一眼训斥道：“君子不该出言不逊。”
枫禾呵呵一下笑。
老王侧目扫过枫禾英俊的容颜。枫禾笑的张扬，抬手对着老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老王咧嘴对着枫禾嗤笑，侧头对穆尘明说道，“你的妖很野，要不借哥几天，哥替你调教调教？”
枫禾在后排猛得踹了一下驾驶座椅后背，老王浑身跳动调转方向把车子拐进平房区。“保证把他治的服服帖帖。”
“不必”穆尘明摇头说道。“只要你不惹他，他不会动手的。”言外之意指责老王说话没个分寸。
枫禾仰头双手叠于脑后靠在椅背上。“很多电路被高温烤老化了。高层建筑已经没人用了。”他翘起二郎腿带着痞子的恶习。
枫禾透过后视镜发现被穆尘明盯上，枫禾仰着脑袋抖着脚对他吹口哨。突然枫禾像是全身被丝线提起，全身压抑正襟危坐起来。
看到枫禾腰背挺直，双手放在双腿之上，穆尘才满意移开视线。
“为何会荒废？”穆尘明问道。
老王接了话茬，“高层建筑内炎热，空调外机在高温下严重受损无法正常运行。各种电器都受影响，电梯也不能正常运行。没了电器高层反而更热。自然没人愿意爬高楼。”
“自上个世纪，第一次爆发高温后，人类中暑死亡过半。后有高温新型诺泰病毒，让人类高烧脱水。人类数量骤减。”
穆尘明看着周围毫无生机的城市，脸色沉重。原来小星球已经如此破败不堪了吗？
老王拉上手刹。“百家囤到了，前方路口拐角处的铺子里就有妖族专用营养液。”
“谢谢”穆尘明道谢，扭头开车门。转身之际，却发现车门被落了锁。穆尘明不明所以回头看着老王。“还有事吗?”
老王笑得猥琐，他侧身左手臂搭在车盘上食指摩挲拇指问道：“好小子，你是忘记什么了？”
穆尘明没看懂老王的暗示，他谦逊问道：“你想要什么？”
老王摇着脑袋好笑道：“哎呀，小子，你情商真够低的。”
穆尘明侧头看向枫禾，枫禾正坐后座看好戏。穆尘明静静看着他，无声询问他。
“他是想向你索要报酬。”枫禾甩头拉上帽子遮住耳朵，见穆尘明吃瘪，他才勉强做个向导向穆尘明解说。“什么都行，金银玉器，生鲜食材。”
在如此高温物资匮乏的年代，大家都是较劲脑汁收集食物。金钱这些对于天恩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如今的社会，最值钱的也不过是天然食材。
穆尘明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初入亚多纳尔星球，可没带吃的。
“你该不会什么都没有吧？”瞧他的大衣袍，不该什么贵重物品都没有吧。枫禾神色凝重心道不好。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唯一可以被作为交易的只有……他!
果然老王咧嘴一笑提醒道：“没有也关系，你不是还有他吗？”他用大拇指指指身后的枫禾说道：“你可以把你的契约妖送给我。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把我今天刚得的饼条送你一袋。”
“这年头，粮食都不容易换了。你孤身一人在这里生活，没有吃的可没办法存活。”老王回头看着枫禾的脸猥琐的笑了。“更何况你还多带一只妖。怎么样，你可想好了吗？”
枫禾像是吃了十万只苍蝇一样，心里直犯恶心。他把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短刀悄悄出鞘。枫禾的眼睛在前面的老王和穆尘明身上来回扫射，等待穆尘明的答案。
若是穆尘明同意了，是先杀了老王，还是先宰了穆尘明呢？
枫禾盯着老王脖颈上的青筋，寻找一招毙命的时机。黑色衣袍下的手遮挡住枫禾的视线。穆尘明修长的指尖多了一只翡翠扳指，浓郁纯正的紫色十分罕见。枫禾不懂翡翠，但他能肯定紫翡翠价值连城。枫禾的心在快速跳跃，真的有人愿意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换取一只妖吗？
老王的眼睛都红了，他本来是想骗只妖来玩玩，结果这个傻小子居然愿意用翡翠换。他的眼睛落在扳指上挪不开视线。
“枫禾不行，吾留他有用。吾只有翡翠一枚，你若是喜欢，便可拿去。”穆尘明语气平静。
“愿意，太他爹的愿意了。”这种赔本买卖，真该多来几个。老王一把抢过，他举着扳指对着灯光哈气擦拭。压在灯光下的紫色翡翠在老王手心中发着深紫色的光。“嘿嘿……咳咳，我也不占你的便宜。喏，这是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钱。你可以用它换取妖族营养液。”
老王从怀里掏出两张钱递给穆尘明。他拉开车门锁把穆尘明和枫禾放下车，又疾驰离开，生怕慢了穆尘明会反悔。
枫禾自认为自己不是心善之人，绝不会同意别人拿他做交易。但当看到穆尘明手中掂着的小银子时，心中难免会别扭。这也忒吃亏了，穆尘明该不会真是个傻子。
坐落有续矮屋被废弃的高楼遮住了月光，天黑后，屋外还算凉爽，街道上陆续有人出来干活。街道上逐渐热闹起来。
穆尘明漫步而行观察人们的生活习性，穿过一条巷子，穆尘明停下脚步问道：“你有话要问？”他的脸都快被枫禾看穿了。
枫禾别开视线，伸手挠挠帽子下的脑袋答非所问：“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挺奇怪。”
穆尘明挑眉，他自认为伪装得很好，不会有人发现他是神。穆尘明双手插于衣袖有些警惕：“此话怎讲？”
枫禾挠挠鼻尖看着穆尘明的打扮好笑道，“你说话很古板，自称吾，语言简单，又咬文嚼字。”
“吾……我没注意。”穆尘明所思片刻又生硬转变称呼。“平时与人交流的少。”
枫禾双手环胸哼笑，他已经把穆尘明归于s区来出来历练的大少爷，平日多与佣人打交道，说话之间都带着淡淡的命令。
两人无言走了五分钟，枫禾又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拿我做交易？”
穆尘明抬起头，黑色帽子下的脸上被细碎的刘海遮挡，平静的黑眸中露出错愕。他撩开耳垂上挂着的流苏，“你是人，又不是东西。不能拿来做交易。”
“……”这话怎么听着格外刺耳，枫禾眯起眼睛，他正要骂爹时，周围巷子里走出一群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打劫，识相的留下钱财……和你身后那只妖！”为首是个寸头。身材高大，手臂上有多处伤疤。
妖族的命不是命，枫禾见惯了妖族的悲惨，头一次被人护着，心中有点动容。他正想上前把穆尘明拉到身后时，就听到穆尘明指着他开口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可以给你们。”
“……”枫禾瞪大眼睛仇视穆尘明。他爹的，还是被鹰啄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