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你怎么就让他把艾纳带走了！”
卡恩简直不能相信，星野白竟然会让别的雌虫现场ntr他，还目视送行。
“难不成，头儿你，你把艾纳卖了？”
卡恩被自己的猜想吓得瞳孔收缩。
雄虫身体相比雌虫娇弱，不会虫化，但是有雌虫没有的高额精神力和的精神海。
这种精神力关乎着虫族进阶，异能使用，以及虫核的养护。
虫核是雌虫独有的东西，他们受了致命伤不会马上死亡，只有虫核能量耗尽，破碎，才会彻底死去。
虫核的能量来源就是精神力。
越低级的雌虫精神力越是匮乏，雌虫自身的产出远比不上消耗，这也是战争开启黑暗时代的原因。
雄虫成了雌虫的消耗品，精神力被完全掠夺，痛苦无望地死去。
他们成为了一次性电池。
而现在律法明确规定，禁止强迫每一个雄虫，只有在雄虫完全自愿的情况下，才可以让雄虫付出精神力。
在精神力交换最为频繁的婚姻中，更是给予了雄虫全部权利，随时都可以到雄保会投诉，结束婚姻。
雄保会是有s级雄虫坐镇的。
s级质变后，就像是来到另一个维度，来多少个a级雌虫都是送死。
能对抗s级的，只有同等的s级。
所以星野白如果和布兰家族的s级做了什么幕后交易，雄保会也只会装作看不到。
艾纳只是一个b级雄虫。
星野白和对方解除婚姻之后，就再也不会受到其的任何限制。
只是……
卡恩纠结着，那么可爱，安静，孤单的一只雄虫，就这么被布兰家族的老家伙看上，交易掉了？
“白哥。”卡恩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又沮丧了起来：“要不你告诉我他被送哪了，我以后去看看他……”
星野白瞅了他一眼。
“别胡思乱想，我会想办法救他的。”
*
真月到达布兰瑞尔家族的领地时，天空落下了轰隆的雷声。
顷刻间，细密的雨滴就已经连成了斜线，地面被哗啦哗啦浇得冒烟，闪电蜿蜒亮在天边。
维拉的手下撑开伞，把维拉扶下车。
另一个手下看了一下维拉的脸色，推着真月下车，任由真月没有任何遮挡地暴露在暴雨当中。
激烈的雨水打在雄虫娇嫩的皮肤上，带来细微的疼痛。
失温让雄虫的脸色变得苍白，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唯有一双眼睛仍然明亮漂亮。
“真月你没事吧，系统商店里有初等伤药，只需要200积分。”系统担忧地说。
“留着吧，遇到危险时候再用。”真月在精神世界里说。
“我的宿主实在是太省吃俭用了。”
系统自我谴责：“这个世界环境怎么这么艰苦，让我这个外挂显得很没用，如果我是真月说过的什么‘签到成神系统’就好了。”
布兰瑞尔家族的别墅豪华又空旷。
明明充盈的灯光照映着这里，和白天来的时候相比，却多了一分诡谲。
真月简单扫视了一眼白天他去过的地方，就在两个雌虫的相夹之下坐上电梯。
电梯以十分缓慢的速度上升，又或许在下降，没有任何标识，冰冷且纤尘不染的金属反光几人的身影，静得骇人。
默默计算着时间，电梯门打开时，维拉拉着真月率先出门，把两个雌虫留在电梯里，让他们自行离开。
今晚的事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已经提前让全部的仆人离开，只留个别留守在外围。
进入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
维拉松开已经被他握出青紫手印的瘦弱胳膊，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件衣服撇到地上。
“冷吗。”维拉说。
真月没有动作，维拉嗤笑一声。
“柯兰曾经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他乖巧，懂事，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是他的衣服，我在他成年的生日宴会上送给他，他珍惜得都没有穿过。”
“但是。”
维拉假惺惺的语气微变，声音上扬。
“他竟然因为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就自作主张地去赏金协会悬赏你，暴露了家族的弱点，实在是愚不可及！”
他语气激动，眼中全是凶狠的光芒：
“你们雄虫从来都是这样，总是在和别人计较，经常只想到自己，雌虫为了你们即使付出生命也不会让你们多感恩一点。”
“这个世界明明百分之七八十都是由雌虫建立和维持的，你有感激过别人替你做的一切吗，你有替别人做过任何的奉献吗？”
维拉的面孔扭曲又可怖。
外面的雨点不断击打在他房间的巨大落地窗上，流下水痕，雷电在窗边闪烁，让他背光的脸罩上一层阴影。
“但是，现在，你有了赎罪的机会，不论是为了死去的柯兰，还是为了你自己，穿上那件衣服，跪下亲吻我的脚尖，你会成为伟大布兰瑞尔家族的家主，偿还你作为雄虫欠下的债务。”
他挥舞着手，像是在催促着什么，眼神阴郁：“你应该懂得这个简单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成为你的专属电池吗？”
真月问。
“如果你愿意为此赎罪的话，自无不可，或者告诉我，你背后的雌虫是谁。”
维拉逼近真月，声音威厉，露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虽然自己从小培养的a级电池突然死掉，让维拉很是懊悔心疼，但是艾纳一个b级雄虫，哪怕是成为家主，维拉也有信心将之掌控。
他只忌惮那个可能存在暗中，将柯兰杀掉，有着高级电系异能的神秘雌虫。
诚然，柯兰这个雄虫从能力方面已经被他养废了，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a级雄虫。
神秘雌虫行动隐蔽，不见踪影，能无声息地杀掉柯兰，就有可能刺伤自己。
维拉的年纪已经很大了，a级虫族最多能活四百年。
他从年轻起就在为布兰家族工作，任劳任怨这么多年，做过无数脏活累活。
一步步爬高，一点点变老，到现在随时都好像能听到身体崩解的声音。
仔细观察他的虫核，黯淡无光，隐隐显现出裂纹。
即使找了医生，医生的建议也只有等死或者升阶到s级雌虫增加寿命。
他实在是没有时间等待下去，这才选择大着胆子赌一把，谋划良久，让原来的家主死于意外。
困难的地方顺利地糊弄过去，简单的部分却意外难弄。
给艾纳准备的有毒物品没有生效，星野白也没陷害成，最后还赔上了自己的后备电池。
现在艾纳是他的最后的机会，虽然只有b级，但是有他在，家族就能保住，他就还是s级家族的主管人。
这之后，无论是艾纳，还是他们从别的地方偷偷运来的雄虫，都可以贡献精神力让他升阶。
只要眼前这个沉默不语，有着讨厌眼神的雄虫屈服。
他为什么不会恐惧？
是因为觉得雌虫不会伤害雄虫吗？
从小被帝国教导到大，完全相信了这个理论的温室花朵，愚蠢又天真。
雄虫为什么不能主动把自己的一切都贡献给雌虫呢？
明明雌虫才是最需要精神力的，等到雌虫需要时又在推三阻四。
维拉露出厌恶的表情，他决定给这个雄虫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他知道残酷的真相。
高高扬起的手，带着厉风向着雄虫的脸部甩去，如果这一巴掌能打实，雄虫的脸和听力基本就被毁了。
反正他们有家庭医生，让一个b级雄虫消失一阵子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维拉见不到他的家庭医生了。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眼睛惊恐瞪大，全身麻痹动弹不得，喉咙里挣扎地发出“嗬嗬”的声响。
那个神秘雌虫什么时候来的？
他已经不太灵光的大脑迟钝地想着。
真月慢悠悠地把衣服从地上捡起，披到了维拉的身上，在他身后说。
“柯兰在死前恳求我，他十分敬爱他的父亲，不忍心让他的父亲在这个世界上，孤独地活下去。”
“我这个人心地善良，决定买一送一，把你和这件他没穿过的衣服一起送给他。”
“因为过度思念养子，老雌虫在和新家主交代完一切后，决定自绝于家中，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真月说。
维拉僵直，眼睛里全是惊恐。
“不说话当你同意了。”
真月点开系统空间，花费积分兑换出特别的系统礼花，借着维拉的身体阻挡，安置在桌后。
自己则出去随便找个离得远一些的屋子钻进去，远离爆炸中心。
到了相对安全的地点后，系统终于松了口气。
他刚才差点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幸亏忍住了。
“真月，柯兰死前没有什么遗言吧……”
系统记得那时真月根本不在现场，是利用电器远程电弧跳跃瞬杀的。
“柯兰确实没有留下过遗言，但是那个雌虫对我说了这么多，我应该跟着回应几句让他瞑目，这是做人的基本礼貌。”真月说。
“是这样吗。”系统点头，拿小本本记下。
“那我们之后要……”
“等下。”
真月叫停系统的话语，系统随着真月的视线望去。
在这间没有开灯，黑得只能看到物品大致轮廓的房屋里，刚才闪电倏忽亮起的一瞬中，一个黑黝黝的人影正趴在落地窗外，静静观察着他们。
星野白。
忽视系统的尖叫，真月在心里面默念着。
星野白用手里的道具撬开窗户，带着满身的雨水和湿润的凉风，从窗口轻巧跃进，只在落地时发出一点声音。
黑色的雨衣上面全是水滴，湿漉漉地往下滴着，在地面汇聚成一滩透明液体。
不知他在外面蹲伏了多久，之前两人身体接触时，他偷放到真月身上的跟踪器一直在起着作用。
“没事吧。”
他问道，锐利的绿色眼眸迅速扫过，注意到真月手臂上的青紫。
半蹲下轻轻抬起雄虫的手臂，星野白控制力道用手捏了捏，感觉骨骼应该没事。
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雄虫的脸，没有被打过的痕迹。
雄虫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也没说不让他靠近，但这种死气沉沉，麻木仿佛木偶一般的模样反而让星野白的内心复杂异常。
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他还是希望能看到那个眼睛里亮晶晶，漂亮又骄傲，仿佛有片星河沉入眼底的雄虫。
“我带你离开吧。”星野白说。
真月没有回应，星野白把雨衣脱下，用里面干燥那面将雄虫裹住。
尽管在外面观察了很久，但是雌虫的体温还是远高于雄虫，雨衣上面残留的温度对雄虫来说十分温暖。
“相信我。”
星野白将真月抱起，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用身体护住他，从窗户跃出。
寒风刮来，冰冷的雨水顺着衣物的缝隙往里钻，雌虫矫健落地，抱着雄虫向远离那栋阴森别墅的方向快速跑远。
“轰隆——”
突然别墅传来爆炸的声音，星野白瞳孔微缩，微不可查地缩紧手，向着反方向望去。
赤红的火光熊熊燃烧，照亮了小半片天际。
破碎的建筑残渣，在精美的别墅上面张开一个空旷的洞口，吞噬着周围的空气和雨水，吐出灰尘和火焰。
在一次闪电预警后，粗如水桶的雷电陡然劈入被炸开的窗口，与火焰拉扯对抗中，像是一场神圣的天罚。
真月靠在星野白的怀中，也看到了这一幕。
所有的证据都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