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杏根据姜母给的礼品清单去采买了拜访陆则家的礼物。
思及陆则家里还有老人，姜杏还特意去了补品店，听店员的推荐买了一些适合老人家吃的补品。
直到两只手都提不下了，姜杏才悻悻收手。
她走到路边，想要打车直接去陆则家。
姜杏向马路车驶来的方向观望等待，又见马路对面有一家药店。
陆则对自己身上的伤好像不是很上心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上药。
姜杏在原地踌躇了一会，还是拿起了原先被她搁置在地上的礼品，走到了马路对面。
……
姜杏昨晚追剧熬到很晚，直接睡到了下午一点才起床吃饭，去买礼品的地方又比较远，所以此番折腾下来，她到陆则家的时候已经到晚饭点了。
这时间倒显得她像故意来蹭饭的。
姜杏下了车腹诽，无他，只因她到陆则家楼下的时候已经能闻到家家户户飘来的饭菜香。
不过千算万算，姜杏算漏了一件事。
她只知道陆则住在哪栋楼，完全不知道具体位置啊。
这栋筒子楼的构造是家家户户的门都朝着外面的长廊，中间连接着楼梯，几乎每一户都会在长廊牵根线把自己晒的衣服挂在长廊处。
构造十分的简洁明了，哪家开门了她都能看到。
于是姜杏壮起胆，她闭上眼睛，在陆则楼下大喊到：
“陆则！”
一声没应，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姜杏面皮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但想到姜母交代的任务，或许又夹杂着自己的一点私心，姜杏又喊了一声：
“陆则！”
开头激昂，后面的语调却不知不觉透出几分心虚的意味。
还没听到吗？
姜杏内心绝望，就在她思考要不要打道回府，等上学的时候再把礼品给陆则的时候，一道门好像是终于被她的诚意所打动，开了。
……
陆则在家里好好地做着晚饭，突然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
应该是那家小孩普通话不标准，把其他词说成了自己的名字？
陆则这样想着，手里的锅铲不停。
陆婆婆坐在电视机前入迷地看着狗血言情剧。
又是一声“陆则”响起，陆则本也不想去管。
毕竟他们祖孙二人甚少与人交流，怎么会有人喊他？
一定是叫错了。
但是正在看电视的陆婆婆却突然叫起来：
“阿则阿则，有人叫你，你快去看看。”
陆则刚想拒绝，须臾之间突然有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在心头涌现，他沉默地放下锅铲，走到门口。
真是疯了。
随着他打开门动作，陆则的视线随意地往下一瞥。
少女迎着热烈的夕阳，‘怯怯地’往这边看。
其实只是害怕别人开门看热闹所以视线略微鬼鬼祟祟的姜杏见到开门的陆则，高兴地朝他招手，手上满满当当的礼品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发出轻轻的包装袋摩擦的声音。
……
“外婆，这是姜杏，我的同学。”
陆则将姜杏迎进家门，对着朝这边好奇张望的陆婆婆道。
姜杏眉眼弯弯地看着陆婆婆，将陆则手里提着的滋补品拿过来递给她：
“奶奶好，我们昨天见过的哦。这是给您买的礼物，可以让陆则平日里炖给您喝，希望您越活越年轻，身体倍棒腰杆倍直！”
陆婆婆眉开眼笑，亲切地握着她的手，
“好好好，谢谢你啊小姑娘，吃饭了没有，在我家吃两口？”
陆则原本因姜杏送礼物的行为就皱着的眉头更皱了，他刚要拒绝陆婆婆的提议，就被姜杏抢了先。
“不用啦奶奶，家里阿姨做饭了，今天本来就是来道谢的，要是还留在您家蹭饭多不合适啊。”
陆婆婆却不赞同地看着她，
“阿则菜都炒好了，多双筷子的事，有什么麻烦。”
他又转头看向陆则，“阿则，快，去楼下熟食店买两道凉菜上来。”
“你要是不留在我家吃饭的话，这些礼物我都不敢收了。”
此句一出便是绝杀，姜杏摸着鼻子点头，讪讪看向陆则，不再拒绝了。
啊啊啊，要是她早点来的话就不会这样了，都怪她昨天追剧的放纵。
陆则会怎么看她啊，不会认为她就是故意来蹭饭的吧。
姜杏欲哭无泪，眼睁睁看着从她进门就不发一言的陆则沉默地出门买菜去了。
明明刚刚在楼下接她的时候还愿意和她搭话呢。
……
陆则走后，陆婆婆又拉着姜杏的手搭话。
“还没问你呢，今天为什么要来送礼啊？”
姜杏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给陆婆婆听，想到昨天陆婆婆对陆则受伤这件事的态度，特意隐去了危险的部分，只挑程度轻的说了。
“我妈妈说今天先让我来道谢，等他们回来了再登门拜访。”
此举显然是有效的，陆婆婆神色虽仍然有些不赞同，但终究较昨天缓和了许多。
姜杏看着整个家里一览无余的构造有些好奇地问：
“奶奶，陆则的爸爸妈妈呢？不和你们一起住吗？”
陆则家的布局很简单，一共四十平的小屋子里只有里面的一间小卧房，外周则是用布料隔出了几部分的空间，用作客厅和厨房。
在屋子的角落里还用窗帘隔着的一小块地方，从微开的缝隙里隐约可窥见小床的一角。
听到姜杏询问的陆婆婆眼神落寞，
“阿则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是我把他一手带大的。”
至于陆则的爸爸，陆婆婆则是一字未提。
她眼神又透出几分怀念，
“阿则小时候就很乖很听话，别的孩子都在吵着要糖吃的时候他已经会给我帮忙了。那时候家里穷，只能靠我蒸馒头拿出去卖挣钱过活，他就会在我卖馒头的时候，乖乖地搬个小马扎坐我旁边。”
“那时候会有别的小孩嘲笑他没爹没妈，阿则总会跑上去和他们打架，往往都是带一身伤回来。我就跟他说，我们祖孙俩没依没靠的，惹不起人，就看他看得更紧了。”
“后来他更听话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长大，话也越少了。”
“你都不知道……”
陆婆婆陷入了回忆漩涡里，姜杏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细细地听。
陆婆婆口中描述的都是乖巧听话的陆则，但是不知为什么，姜杏眼中却浮现一个端着小马扎，乌黑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小男孩。
小男孩会好奇地看着来往于外婆馒头摊的客人，但是却傲娇地不和任何一个人说话。
莫名地和记忆里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小身影重合。
只是姜杏在脑海里寻找了很久，却找不出这个小身影具体是谁。
可能只是她想象力太丰富从而臆想出来的形象吧。
……
就在陆婆婆还在回忆往事的时候，陆则提着手里的菜回来了。
三人就这样围在一张小小的餐桌上吃饭。
南方人饭桌上多是吃米饭，陆则家却不同，摆在桌上的主食是白花花的大馒头。
馒头看着蓬松柔软，因为刚从蒸屉上拿下来，还散发着浅淡的面香。
陆婆婆热情地拿了一个馒头给姜杏，“快尝尝，这是我蒸的。你别看我老婆子笨手笨脚的，我可是蒸了整整三十年的馒头呢。”
姜杏拿起馒头咬了一口，松软又不失韧劲，可见陆婆婆的手艺确实很好。
她又偷偷看了眼陆则，只见少年冷峻淡漠的样子一如往昔，看不出丁点情绪。
一点都没有昨天晚上哄她的温柔。
到底是不是嫌她烦啊。
姜杏又伸出试探的小手，想夹摆在陆则面前的清炒藕片，筷子在盘子上悬停许久就是不落下，期间还不时瞥一眼陆则。
见姜杏鬼鬼祟祟的模样，陆则将那盘藕片挪到了姜杏的面前。
“要吃饭就好好吃。”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姜杏丧气低头，认命地吃起饭来。
他果然把他认成是故意来蹭饭的人了吧。
但是别说，陆则炒的菜还挺好吃的。
原以为侥幸垂怜的月亮又要高悬天边，可是她却带着柔软的月辉再次降临在少年的门扉。
少年不敢伸手触碰，怕月亮知道自己的渴求，也怕月亮如过往一样从指尖流去，徒留站在原地的少年，恍惚间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美好的梦。
……
电视机里又重播起了陆婆婆看的狗血恋爱片。
明明是看过一遍的内容，陆婆婆却如第一次看一般，抱着碗目不转睛地盯。
姜杏已经放下了碗筷，出于礼节地坐在原地等大家吃完。
陆婆婆追的剧好巧不巧是姜杏昨天晚上熬夜看的那一部，姜杏百无聊赖地准备跟着电视的重播再看一遍。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原本乐呵呵看着电视的陆婆婆眼神突然迷茫了起来。
她将碗筷扔在地上，碎片迸裂开来，差点溅到一旁的姜杏。
陆则下意识将姜杏扯到一边。
随后他站起身来，走到陆婆婆身边，“外婆，怎么了？”
陆则突然出现的身影让陆婆婆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到底面前人的脸庞让她觉得熟悉，她眨了眨迷茫的双眼，
“你是阿则？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
陆则好不容易将犯病的陆婆婆哄睡着，他疲惫地揉揉眉心，从里面的小房间走出来。
见站在小房间门口不知所措的姜杏，他出言安抚道：
“没事了，外婆已经睡了。”
他将放在墙边的扫把拿起来，开始打扫这一片狼藉。
碎瓷片在扫把的扫动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衬地屋子里越发安静了。
姜杏上前帮忙，在这一片静默的气氛中小声开口：
“陆奶奶这是？”
“她有阿尔兹海默症，发病的时候就会这样。”
画了一点数字油画，色块真的好多啊，但是画出来的那点也是真好看（自我欣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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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之前收藏的宝宝们也人美心善，请接受我的飞吻！）
第7章 校园白月光（七）